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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杏花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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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靜海口風太緊, 柳雲裳幾番旁側敲擊都沒能夠問出什麽來, 不免有些氣餒的捏了捏幼弟的臉,就像是小時候那樣。“現在怎麽這麽嘴嚴了?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好騙的很呢,一根糖葫蘆就能喜笑顏開的。

“二姐……”柳靜海很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已經長大了, 你也不能再繼續把我當小孩子看了。”

柳雲裳對他一笑,道:“可是在姐姐心裏, 你依舊是當年的那個孩子呀。”

柳靜海:“……”柳靜海對自己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二姐閉關二十年才出來, 對這二十年的空白實在是沒有什麽實感, 估摸著所有的一切在她的心裏都還是當年的樣子。大哥還是年輕的大哥,三哥還是少年, 他和四姐……還是個孩子。

他這麽一大個人立在二姐面前,估計二姐都沒什麽實感。

但這到底也沒什麽辦法, 不想被當做小孩子看待的柳靜海也只能琢磨著他這段時間多在二姐面前轉悠,好教二姐切切實實的認識到他已經長大了這一事實——“哪來的聲音?”這廂柳靜海正在走神, 卻是突然聽到柳雲裳這般驚道。

柳靜海疑惑道:“二姐可是聽到了什麽?”

柳雲裳眉尖蹙起, 她本就生的清麗, 這般神態也自然的有一段婉愁之韻。“我聽到……有些人在吵什麽……還有三弟的聲音在裏面。”

習武能讓人五感清明——最開始這些全息游戲還打過只要升級就能摘掉眼鏡不再做近視眼的廣告語, 這游戲升級之後對於這設定也依舊保留著。大宗師的五感又要比一般武者敏銳很多, 若是不收斂的話,只要她想,整個霸刀的動靜柳雲裳都能聽到。

這點柳靜海也清楚, 是而這時候他也沒有什麽懷疑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麽臉色變得非常奇怪,像是有嗲驚慌又像是很憤怒。“二姐。”他強壓著怒氣發問,“那聲音是從哪裏傳來的?”

“這邊。”柳雲裳指了個方向出來,又道,“吵得挺厲害的啊,難得三郎這麽生氣……”她沒註意到身邊幼弟的神色越發陰沈,只繼續往下說。但不過片刻之後便又小聲驚呼起來:“四娘……?”

柳靜海:“二姐——?”

“先別說了,我聽到三弟提到了四娘——還有葉煒。糟了,他們打起來了!!”柳雲裳語聲急促,拽起身邊的幼弟就跑。“快隨我來。”

柳靜海光是聽到這幾個關鍵人物就不由得嚴肅了面容,不同於什麽都不清楚什麽都不知道的柳雲裳,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是哪裏出了事又可能發生了什麽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三哥會在這時候跑去四姐那裏,但三哥素來就看那葉煒不順眼,他們倆碰面打起來也不奇怪。柳靜海將這猜測同柳雲裳說了,得來她半是惱怒半是不解的一句:“我知曉他們兩個打起來了,聽聲響都能聽出來。我想問的是,他們兩個怎麽就互相看不順眼了?”

柳靜海:“……”

這個送命題他還真的答不了,畢竟親哥親媽都耳提面命的說了不能隨便告訴他姐好多事……得讓他們好好斟酌一下言辭才能說。

“在我霸刀同三郎動手,阿英的這三弟未免也太過分了一些!”

哪裏有客人隨隨便便就和主人家動手的道理?他們又不是在切磋!

柳靜海繼續:“……”

要不是時間不對,他簡直都想哀嘆一句怎麽他們霸刀的女孩子就是要同那藏劍的人糾纏不清了,之前有個四姐,現在看來二姐也是差不多……不對,按照時間順序來說,還是二姐先帶的頭?

真是想想都覺得心累啊,這種事。

柳靜海一邊胡思亂想的一邊快速的跟上了柳雲裳的腳步,這邊雖然距離柳夕居住的夕顏閣有點距離,但他們倆的輕功都學的不錯,不消多少時候就到了地方。

夕顏閣地勢開闊,柳靜海遠遠的便望見了有人在那裏大動刀兵,打的你來我往,很是熱鬧。看起來的確是勢均力敵,一時半刻的竟然完全看不出誰在上風,更莫要說勝負了。柳靜海看的焦急,只恨不得立時橫跨過這一段路去,橫刀將他們分開。

“三郎……還有葉煒?”柳雲裳語帶疑惑,正在交手的這兩人,其中一個她是熟悉的,正是之前才分開的三弟柳浮雲,而另一個陌生的青年人,想來便是三弟口中提到的葉煒了?

但這情緒也沒持續太久。那兩個打的正是熱鬧的人她沒法管,但邊上那神色慘淡的舉著佩刀的姑娘卻是不能坐視。

柳雲裳之前才和柳驚濤切磋過,被帶著到處熟悉霸刀各處的時候佩刀也沒有解下,而是一直帶在身上,這時候也正好方便了她動手。露陌被連刀帶鞘的從腰後解了下來,柳雲裳反手抽出兵刃,另一手則是握著刀鞘,直往那舉刀自刎的姑娘那擲去。

柳夕的佩刀才往自己刺下,便被柳雲裳擲過來的刀鞘給擊中了。泛著幽幽藍色的琉璃鐵刀鞘砸過來的時候,握著刀的柳夕只覺得像是被一整座山擊中了似的,手臂發麻的厲害,不由自主的就松開了握著刀的手。

任由那刀鞘攜帶著大力,將佩刀打飛出去,發出清脆的一聲。

“四娘!”

“夕妹!”

“四姐!”

這一聲兵刃墜地的聲音也引來了其他人的註意力,一直往這邊看著的柳靜海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那一個,原本正在打的不可開交的兩人也暫時停了手望了過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更遠一些圍著的那些侍婢弟子們也在一聲聲的喊著“四娘子”。好好的地方,一時之間竟然像是菜市場似的。

“四姐!”柳靜海最先奔了過去,握住柳夕的雙肩,臉帶悲戚,腳下的動作也是迅速的很,直接就把地上掉著的那把佩刀踢遠了。

“四姐,你怎麽想要做這種傻事……”他語帶哽咽的說道。

柳浮雲和葉煒也跟著搶上來,七嘴八舌的都在說話。柳夕像是在聽,又像是沒有在聽。被柳靜海握著肩膀不曾反抗,丈夫關切的目光無有反應,柳浮雲半是不解半是關切的話語也沒有應答。她只是慘白著一張臉,癡癡地望著三人身形之間透出來的那一點空隙裏頭映出來的天空。

連目光也是悠遠又渙散的,臉頰上還殘留著兩行淚水。

像是神智已經飄遠了,只留在這裏一副空空的軀殼。

“好了,都安靜些。”

柳雲裳遲了一步才走過來,她先讓圍過來的那些侍婢弟子們散開,這才走過來彎腰將自己的刀鞘撿了起來。先讓露陌先回鞘,而後重新將佩刀系在了腰後。“都鬧哄哄的,是覺得四娘還不夠煩嗎?”她的嗓音有點冷淡,像是充滿了嫌棄似的。

也許是這個陌生的聲音吸引了柳夕的註意力,她的眼珠子艱難的轉動了一下,總算是泛起了一點光彩。

攝於長姐的威嚴,柳家的兩兄弟已經很自覺的讓出了位置,好方便柳夕看到走來的柳雲裳。柳夕盯著這陌生又熟悉的美人看了一下,又小小的吸了一口氣,道:“二……姐……?”

“嗯,是我。”柳雲裳點了點頭,繞開像是根石頭柱子一樣僵站著不動礙事的葉煒,上前來從柳靜海的手中接過了妹妹,半摟在懷裏。“二十年不見,你也長大了啊,四娘。”

這話裏帶了點感嘆的意思在裏面,總體來說還是平靜的。沒有太過的情緒在裏面,就像是尋常時候姐妹見到時候,平平淡淡的打了個招呼。

最尋常的東西,也是她如今最不可求的……柳夕心中酸楚,眼睫一顫,竟然又落下淚來。

都已經是當娘的人了,在許久不見的長姐面前哭鼻子實在是有點丟人。反應過來自己落淚之後柳夕慌忙就要伸手去擦,卻又被柳雲裳握住了手腕。

“阿姊?”柳夕茫然又不解的看著柳雲裳。

這時候看起來倒是更加的鮮活了一點,總算是有點當年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的影子了。柳雲裳在心中默默地嘆了口氣,心說也不知道這些年四妹到底經歷了什麽,竟然被歲月蹉跎成了這般模樣。明明還年輕,卻是華發早生,憔悴至此。

連身體也是衰敗的厲害。

心就更不用說了,又疲憊又滿是苦楚,心態簡直比尋常老人來要來的蒼老。

“小心眼睛又進沙子。”柳雲裳輕聲斥了一句,“小時候的事你忘了?直接拿手去擦眼淚,傷了眼睛可怎麽辦?”她從袖中摸出一條帕子來為妹妹拭去眼淚,動作小心又關懷。

被這般溫柔又包容的對待,眼前之人又是小時候最寵愛自己的長姐,柳夕眼睛一酸,竟是又要落淚。

“哪裏來的這麽多眼淚?小花兒都要變成小哭包了。”柳雲裳輕聲打趣,想起來長姐昨日方才出關的柳夕心中感念,也很配合的說道:“剛才不小心,眼睛進了沙子。”

這個理由真是敷衍極了,但現在她所需要的原本就是一個托詞而已,敷衍與否,倒是不甚重要。柳雲裳全不在意的信了這話,又溫聲勸慰了她幾句,便要送她回房間去休息。自然,那被柳靜海踢得遠遠地佩刀,她是壓根沒有叫柳夕看見。

鬧了這麽一通,柳夕雖然身心俱疲,但還是有些遲疑:“三哥和郎君……”

“放心,他們打不起來。”柳雲裳語聲溫和,在柳夕視覺死角,對著兩個罪魁禍首掃過去的眼風卻是十二分的冷硬強勢,簡直明明白白的寫著秋後算賬四個大字。“四娘可是信我?”

柳夕乖巧道:“我自然是信阿姊的。”

“那便先去休息吧,你的房間在哪裏?我先送你回去。”柳雲裳扶著她,柔聲說道,“莫要擔心,阿姊保證,等你睡醒之後,你的郎君保證還是完完整整的,什麽都不會少。”

這話要是換做柳浮雲說出來,柳夕肯定放不下心,畢竟她三哥是個爆脾氣,對於藏劍的感官本來就不好,一言不合打起來簡直就是再正常不過的發展了。但說這話的人換做是柳雲裳的話——柳夕對她還是很信任的。

小時候留下的固有印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柳雲裳完全缺席了這二十年的恩怨情仇,對於藏劍的態度也還停留在二十年前。柳夕深知她對於藏劍並沒有什麽仇視,相反的,她二姐還有個至交在藏劍裏頭當著大莊主。

“我聽阿姊的。”柳夕輕聲說道。

像是很久之前那樣,不管發生了什麽,只要找到了姐姐,那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她倚靠在柳雲裳的懷中,乖乖的閉上了眼,任由柳雲裳將她打橫抱起,帶回了房間休息。

將那些紛爭煩惱,都丟在了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上柳夕死的時候23——這裏就先提幾歲把,不然太小完全不記得雲裳什麽樣子呢。

如果有這種功效的全系游戲我也想玩……近視真的是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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